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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节讨论了岐江公园设计在社会学意义上的开拓,在产业旧址再利用题目下的思索,并探讨了观念艺术的景观意义和实践。

 

前言
  岐江公园,使我们有理由相信,在中国,出现历史尚不足百年的公园,还远不应是一件暮气的事物,它还有许多的可能!如果不是亦步亦趋于传统园林的章辞语句;如果不是越来越把设计理解为一种纸上的构图,我们就可能获得一个个关于环填塑造的更新语境。
  设计不就是文化的一种现象吗?设计不就是檀根于社会并且仍归融干社会吗?专业的界域,一定程度隔阻了人们的视野,隔阻了那些需要通畅的思想。我们尝试去寻找设计的社会学基础,寻找公共环境的“公共”基础,为设计培植发达而敏蜕的根丛须系,以便从固有成法和常规习惯中“摆脱”,从而,综观和再造,从而,提炼出亲人并且动人的“场所精神”。
  在岐江公园的设计中,我们正是试图以一种宽泛的设计“笔法”来抒写“面”,使历史旧迹与当代特征、记忆与创新、机器技术与艺术、人工与生态、框架与细节,“共冶”,“并置”,盘根错节,形成落差与张力,形成一定程度的解读多向性和歧义感,使“产业旧址再利用”的主旨,交融在美学、社会、人文、生态、技术、艺术诸多境界之中,意象跌宕。

产业旧址再利用
  旧的粤中船厂地处中山市区中心的岐江水畔,匝湖而建,湖与江通。停产后,原址留下不少造船厂房、起重构架、水电配套设施、机器设备。岐江公园就选址在这里。经过勘察实地,城市调查等前期工作,并且通过多轮方案比较,思路筛选,俞孔坚博士与设计组同事从自身“观念”出发,拿出了一个以“产业旧址再利用”为设计主旨的方案。在设计组的“观念”中,作为地方性中小规模的造船厂,粤中船厂由1953年创业到1999年停产,全程经历了新中国自力更生的工业化进程,可以说艰辛而饱蘸历史沧桑。特定年代和那代人的创业历程,已经沉淀为真实并且弥足珍贵的城市记忆。对此,设计组以为,应“敝帚自珍”,在旧址基础上,保留并创造出一种新的城市价值。对这个观念和主旨还可以做以下几点说明引伸:
  (1)近年来城市建设之沉重现状,一方面是对城市的认同和美化要求的迫切;一方面是空前高速的建设、美化行为时对城市珍贵历史文化结构的“擦除”。这里一个中心的问题是价值判断的偏差。比如,对“现代化”单向度的备极推崇;对西方文化的备极推崇以及误读,甚至“恶读”。或者以二十四史等同历史,名人等同文化,帝王将相意义浓厚等。
  (2)广东中山是孙中山先生的故里,也是著名的“侨乡”。在这里,寻找中山先生光芒外的“光芒”和回避现成的西式古典“文脉”,而另辟蹊径是一个“设计”的险途,在公共环境设计中大家都讲“以人为本”,耳熟能详。实际上,这里的“人”是否应理解为“最广大的人民群众”,设计的“人民性”是否应成为公共环境设计更清晰和更重要的认知?歧江公园正是在题材上选择了一个“人民性”的主题。
  (3) “产业旧址再利用”,是一个非常概念性的设计旨要,容易成为纸上建筑,作为特定条件的景观设计,既要避开通常的“习惯性”设计,又要为创新寻求“分寸”和“根据”,使环境的诗意产生于大量“非诗意”。即严格并且准确的细部之中;产生于对“机器的学习”之中。
  (4)不管以什么题目作为设计主旨,是否使人们亲近和进入这个公园并寻找到克服城市生活嘈杂、紧张、疲惫之后的欣喜,愉快,寻找到适合休憩和使人们舒缓平和的空间氛围,寻找到属于孩子、老人、恋人和钓鱼者们的那些场所,这些既是设计的根本前提,亦为目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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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“场地”到“场所精神”
  以下段落,或者可以称作场地的“思路素材”:
  (1)这是一个有“经历”的地方,属于“曾经”或者“昨天”,残旧而融合,人们的力量与意志已经汇同于“造化”。停产已有旬月,旧的生产设备,机器仪表依旧原位,墙壁上的文革标语也依稀可辨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错觉,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厂休日,人们似乎还会涌回到那些操作台架上……“怀旧”是一种现成可触的情绪,“场所精神”与此相关,但又必须与之区别,并且,寻求超越。
  (2)我们得到介绍,几十年间,这里生产了近千的船只,甚至在抗美援朝的时候,也有过“粤中号”们的贡献,我们想像不到的是工业在这个“工业”的地方,也竟十分简陋,可以感觉到“自力更生,艰苦奋斗”所指所及的良苦用心。曾接触过国外产业旧址利用为公园的例子,如德国杜伊斯堡北部公园(Duisburg North Landscape park),在那里,工业呈现的洋洋大观所呈现的成熟与整体,给接触过资科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,与之相比,我们面对的产业旧址,其面貌零落,断续而不成规模。这也透露出,在珠江三角洲传统农业地区工业化起步踉跄,曲折艰辛的历史信息,针对这样的条件,仅仅保留与利用的思路是不够的。看来,需要通过创造、创新,去“再造”一种“境界”。
  (3)即使是面对较简陋的工业,我们仍在旧址感悟到工业的“设计”力量,可以肯定在当年的机器制造行为中,甚至像“在可能的条件下美观”这样的指导条文肯定也不会存在,但是,结构的、功能的、逻辑的“美”,使所有的机器,似乎有一种“大师”般的设计气质,在这充满“装修”“装饰”的年代,一种震撼自脚踵而起,我们的“场所精神”需要维系这种工业的或者机器的美学成功。
  (4)时间的方向是指向生态化的。几十年间,水陆错杂的植物,已处在一种非常弥漫而又完整的氛围中,江岸浓密的榕树,湖边茂盛的水芋、菖蒲、堤坝上错落的竹林蕉丛,都在提示并询问,即使是新的建设,能否最大限度保持城市中心这难能可贵的“野趣”?营造“野草之美”?
  (5)没有某级文物保护的牌匾,没有骚人墨客,也没有神迹和灵光指向这块地方,普通的人,劳动的人和不普通的,特定年代的工业化实践,那一代人的汗水和青春,使原址有了一种需要吟唱出来的东西。因为这“足下”的文化的坚实,使设计摆脱了一种形式的“悬浮”,而变得处处逢源,充满“意蕴”。我们的设计,我们的城市为什么每每盯住那些“伟大”的叙事,“恢宏的高歌”,“壮丽的乐章”,太花钱也容易雷同。歧江公园,使我们看到了那些“熟视无睹”的人们,推开了被时光默默湮没了的“单位”之门,迎面吹来清新怡和的风,听到劳动的人们在歌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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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置——充满时间
  歧江公园是一个充满时间感觉的地方。铁轨向远处伸延消失,柱阵向天空冲刺,思绪随之远近。
  湖心岛上的灯塔由两部分组成,内部是旧厂区内的废弃水塔,混凝土结构,具体建造时间不祥。外部则为新设计的点驳接系统玻璃幕墙,玲珑剔透,其上部为太阳色谱的彩色倒金字塔光雕。
  不同年代的工业水平。造型差异、材质趣味,近距离“并置”,类似“琥珀”对时间的储藏。入夜,灯塔照耀了岐江和城市,也照耀了自己内部,那已逝的过往岁月。
  码头亦由两部分组成,外部是水中的框架,上面覆盖着裸露的屋架,由厂区旧造船厂车间厂房拆除砖瓦保留而成,建造时间亦不详。邻近是另一全钢结构的造船车间,也在水中,显然不是同一时间的产物。与灯塔处理有所不同的是,新的钢构“抽屉”般插入旧框架之中,形成新的层次,密密的钢柱、钢索形成非常强烈的现代的律。中间膜体下方是码头、士多和公厕等功能。新与旧“并置”为一个开放的结构体,结构是手段,也是目的和美。
  在这个结构的“丛林”里,时间是风,穿梭其中,并追逐着一些为我们不知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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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义雕塑观
  装置(Installation)本来就是一个工业的概念,现在通常用为一种前卫色彩的美术实践,不同于雕塑对材料的雕琢或绘画的缺点,它强调“材料”的“装”与“置”。
  歧江公园的“红色记忆”就是一个具有观念艺术的景观装置,它是一个由红色的钢板装配的“盒子”,剪开的两端放射出两条通向水塔和灯塔空间控制点的笔直通道,盒子无顶,内置清池,外种柔草,周围是红硕花朵的木棉树。
  关于伴随船厂创业始终的红色意识形式氛围,或者,像“文革”这样震撼而重大的“事件”,除了政治上“彻底否定”这个层面,似乎还可能有一种“存在”意味的表达,使景观作品深度化,产生视觉和思想上双重的“波澜”。“红色记忆”并没有任何标语和形象出现,作品在提示一种更深层的“批判”,一种很浓烈的“静寂”。
  公园旧址里有一处保留下来的旧烟囱。现在外围增加了一圈“脚手架”,形成了一个景观装置。脚手架下和几米上方并且分别有超写实真人大小的工人铜雕,模拟搭建脚手架的劳动情形。装置里存在三种元素——旧烟囱、新的钢管脚手架和雕塑工作者。
  公园里旧龙门吊也有类似的处理,工人的雕塑被放置在劳动的直实环境中,雕塑脚下的机器也是真实保留下来的场景,仿佛戏剧式的道具的真实,在细节上增加了现场气氛。
  公园南门,一端是卫生间和管理用房,大门门框却是拆留的工厂钢粱,上面的电葫芦也依旧原位,显然这个“趣味”的安置使这个侧门在解读上增加了一些“困扰”和“层次”。
  钢塑水塔是公园内另一个引人注目的装置,它是一个工业语言的“雕塑”。原址为一个普通的旧钢筋混凝土水塔,本拟保留,终因结构安全问题拆除。目前的设计,仿佛旧水塔的“骨架”,又仿佛旧水塔的X光影像。减去混凝土因素后,产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形象陌生,对人们已形成的某种视觉规范,达到解除和再认识,产生了新的语境。
  以上数例,我们广泛地综合多来源地养素,使景观中通常由雕塑完成的艺术内容,渗透和溶解于景观本身,并通过装置,沟通设计语言和艺术语言,沟通物与观念。特别是通过装置,以某种违拗常识的“异乎寻常”去揭示某些本质性的“领悟”,像灯塔一例,正是通过对普通水塔的极为精致而又非常逻辑的“包装”达到对工业文明的有效“观察”,产生了空灵而且超越的“诗意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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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语——有几个岐江公园?
  歧江公园是一个已完成的工作,并且,是一个充满实验特征的工作。对我们而言,它留下了大量的遗憾。它已经引发了一些来自正负两面的建设性意见,并且,这些意见还在游观者们,包括纸上的游观者之间产生。歧江公园设计的社会学内容,形式语言,植物方式、观念艺术成分等都打破了我们对公园的习惯印象,从而也导致了一种开放性的“阅读”和“批评”。面对人家释义,面对观者高论,我们以为岐江公园正在经历另一种阅读途径的“建设”,正式这种“建设”的过程,它经由作品本身与社会感觉的相互作用,产生着不同理解,不同褒贬、不同价值、不同审美意义的歧江公园。